升入天堂(散文)
前天晚上,我正在客厅看电视里一个欢快娱乐的节目,突然接到乡下父亲的电话,父亲说他的堂弟,我的六叔走了,让我回家祭奠。每遇家族里婚丧嫁娶之类的大事,我都要回老家去,表达我的欢乐或悲哀。听了父亲的话,我离开电视,心情一下子沉浸在悲痛里。父亲告诉我,六叔是因病早逝的,不到七旬,甚是可怜。回想过往,更可怜的是六婶,她也因病早逝,那时她才三十多岁,就撇下在城里工作的丈夫和两儿一女三个未成年的孩子,悄然离世。这个家庭真是不幸,让同族人哀伤。
记得三十多年前,我还是个孩子。那个暑假的清晨,我还在乡下特有的土炕上早睡,四妈便急急忙忙地赶来了,喊着我母亲的名字,边走边喊,一遍又一遍,生怕我母亲没听见,急迫地说道:“快,六媳妇死了。”
“胡说的啥呢,六媳妇咋能死了,才多大年龄吗?”母亲确实感到太过意外,绝不相信。谁能相信呢,一个三十多岁的漂亮女人突然死了?
那时我还很小,对死亡的理解很不深刻,不知道六婶的死亡对家庭意味着什么。
“快走,咱们去看看,看咋办?”四妈说,“我还正在睡,欢喜哭哭啼啼来了,说她妈死了。我也不相信。欢喜说,她和妈妈在一个炕上睡,早上起来喊妈妈做饭,妈妈不吭声,她一摸妈妈的脸和身体,很硬,很冰凉,觉得妈妈死了,就哭着找我来了。我已经看过了,好像就是死了。”
欢喜是六婶很好的女儿,老小。那天也很不巧,欢喜的两个哥哥趁暑假早去了爸爸单位,在城里玩耍。他们的父亲是公家人,挣一份工资,乡下的孩子还羡慕他们呢。六婶那天晚上不知何时已去世,一个年幼的小女孩在不知不觉中陪着死去的妈妈也许睡了很久很久。现在想起来,那是多么恐怖啊!
我的母亲一听,坐不住了,随着四妈大步流星地走了。我家住在村街东头,六婶家在这条街中间。一个多小时后,母亲回来了,带回了确切消息,六婶真的死了,在睡梦中走了,悄无声息,仿佛永远睡着了。可昨天我的母亲和我的六婶、四妈一波人还在地里干活、说笑呢。
很快,六叔带着儿子们从金城市赶回家里。看到躺在床上的妻子、母亲,他们感到很痛苦,很哀伤,茫然不知所措。大人哭了,孩子们也哭了,嚎啕大哭。
几天后,下葬。送葬那天,亲人们扶棺哭得死去活来,撕心裂肺,撼天动地;六神的亲妹妹哭得几乎要断气;孩子们扑上棺木,拉都拉不开。
六婶走得太快了,人们真的难以接受。我似乎明白了,孩子们不能没有妈妈,年轻的丈夫不能没有妻子。
那时,农村很落后,谁还知道体检呢?乡下人生了病,大都不舍得看。如今,面对疾病,不少乡下人依然硬撑。到底六婶是因什么病去世的,成了永远的谜。在那时纯朴的乡下,人们根本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也决不会相信别的行为。
昨天下午,我回到老家。站在六叔肃穆的灵堂,我点燃一根香,鞠了三个躬,瞻仰了他的遗容。端详着他蜡黄的面容,我很悲伤,我说什么,他都不能回应了。
一月前,我和女儿回乡下,在我家门口巧遇六叔,我们互相说了几句话。未曾想到,那是我们很后一次在世间交谈。
当时,我看六叔的气色很好。六叔走后,可母亲却说,六叔得了癌症,正在化疗,是我的七婶说的。
我意识到这不是个好看的病,但没想到他走得这么快。一月后,我们已是阴阳两重天。我想,很心痛的人应该是我的后六婶,她的婚姻真的很不幸啊。后六婶是城里人,遭遇了两次不幸的婚姻。
虔诚的祭奠后,我坐在灵堂与六叔的长子联喜交谈。
“六叔什么时间去世的?”
“前天晚上。”联喜说,“他知道自己不行了,就要求从医院回老家。三天后,他就离世了。今年68岁。”
“得的什么病?”
“肺癌。”联喜说,“去年冬季查出来的。那时候,*给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免费体检,他去了,查出了肺癌。”联喜继续说,显得很平静。“医生说不能手术了,只能化疗。还好,过了九个月他才去世。我们儿女尽了孝,他也没有遗憾,清醒离世。”
六叔的离世,儿女们是有心理准备的,因而并不很伤痛。
六叔的安葬日定于九月九日,到时我当然要去吊孝,哀念。
六婶的死,不明不白,突然意外;六叔的死,清清楚楚,早有预料。这是社会医疗制度的进步。但是,他们的死,都属早逝,给儿女、给伴侣、给家庭多多少少留下些许遗憾。
死亡是个很沉重的话题,可谁也无法抵抗,这是自然规律。与其逃避,不如坦然接受,正确面对。我想,如果每个人都能病有所医,老有所养,寿终正寝,安然离世,这才是人类的很大进步与幸福。如果一个人能活得既有高度、有品位、有质量,又有长度,达到极限,该有多么完满,这样才不虚来人生一场。所以,社会经济的发展、人类医学事业的进步任重道远。
六叔相信基督教,很虔诚,他虽然离开人世,但他是微笑着走的,很从容,他坚信自己会升入天堂,与六婶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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