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一样绚烂的季节里,我在一条单行道上骑单车,唱情歌。
能够这样自在快乐的享受春风拥抱,放肆少女情怀仿佛从来都是容易的不能再容易的事,我奢侈的挥霍着……
金色的阳光似乎能穿越胸膛,抚摸跳动的心脏,如同一次重生。在我的世界里,细节是组成幸福的理由,喜欢简单生活,做简单的事,住在喜欢的城市里,遇到喜欢的天气,任何一件事情,只要心甘情愿,总是能够变得简单透明。
故我的生活,不想接受轰轰烈烈的刺激和晴天霹雳的打击,我一直欣赏平淡的生活,只要一支笔,将整个世界的安静收藏,编织成一张温柔而透明的网,不厌其烦,乐此不疲。
但或许有些事情注定不能平淡,有些简单的幸福也会招来嫉妒。
就在花一样的年纪,在那个静得让人窒息的大厅里,我被沉重的告知自己已不再是个普通的正常人,我患上了一种几近无法治疗的疾病。声音低沉的让人心寒,接着是母亲的啜泣声。一瞬间,耳朵屏蔽,接收麻木,阳光陷落在光阴里,无可寻觅的声,让人销魂……
后来的日子,我的世界久不见了单车、书本、音乐,取而代之的是弥漫在苍白里的药品的味道、消毒液的味道,它们伴着刺眼的白色深深刺痛着我的心。
春天来了,却被锁在了窗外?在这似乎被春天遗忘的角落,只有那些柳絮似怜惜我这被禁锢在屋子里的孩子般飘飞到窗前,为我带来一丝春天的消息。对着病床前的亲人,我勉强的平静着,佯装一副漠然,在乎着耳畔那无可捕捉的声。把自己沉溺成一汪谷底的碧蓝,将所有的美丽深深藏匿,只给世间留下凄寒的眸。
总是,宁静,没有声响,在孤寂中沉睡亿万春秋。世界向我沉默了,我渴望一个声音,一个足以唤醒我的声音。也许 ,是一粒远方随风而至的沙石;也许,是迷失路途的旅人;也许,是泛舟水上的如花女子,激起一阵涟漪,唤我无人知晓的名;也许,是布谷鸟的不如归去,让平静苏醒,重生,完结,谢幕。
邂逅,突然。
夏花的绚烂,七月,被网住的情绪,无处停靠,难以排遣。
我把心停靠,日日夜夜在病中写下或明或暗的文字,依赖着文字的爱,不断的写下滥觞的情节,令人厌倦的题材。未曾想过这样的日子会在我的生命结束前终止,唯有延续再延续。
只是,后来的花季和雨季,却不经意间相遇了你——一个陌生的“自己”。
当我带着身体和心灵的疼痛挣扎徘徊,还没有做好足够的准备去与险恶的命运正面交锋时,你走进我的世界,虚幻着,真实着,我分不清却接受着。
对着镜子中面目全非的自己,吞下一粒粒药片,我才懂得,苦难永远无法真正的被了解。哭着问为什么,为什么是自己,而答案总是所谓命运即是无从解答,。我被世界愚弄着。
生命在用一种特殊的方式将你打磨,上帝这样安排,一定有他的用心良苦,你会成为神的宠儿。你小心翼翼的收藏我的文字,留下温馨惬意的话语。但你依旧在我的世界之外。
躲在床上读泰戈尔的生如夏花之灿烂,却没有勇气念下一句,把头埋在膝盖里。
飞翔的鸟,漂泊的云,盛开的花,闪烁的繁星,你用鼠标将他们传递给我,相契合般偶然,吃惊我的心,看完附加的文字:爱生命吧,并发现爱吧!一时间。你的存在成为一个神话般的悬浮,你的眼睛和我仿佛同行!
撑不住的坚强,掩盖不好的伪装,不能足够微笑,在病痛中依旧不争气的的流泪,写绝望的话,悲伤的诗。
“不该是一个与疾病相关的年纪,把握不住的坚强,你如鱼.”看到这句话已是哭过的第二天。
我去看我那在圆柱体鱼缸中的鱼,在我眼中,鱼的沉静,隐秘着生命原始的寂寞。我如鱼,不,我不如鱼。在城市的喧嚣之外,鱼有自己安然的生活,而我始终在城市的喧嚣之内。
鱼从不让谁看穿她的心事。于是人以为鱼是忘情的,没有烦忧的。倘若鱼的记忆真的只有七秒钟,该有多少悲伤刹那烟消云散,又有多少欢乐瞬间不知所踪。你把文字变成石子,投掷在我心田,终于激起涟漪。
鱼在盘子里想家。残忍似鲜血淋漓的场面,让人不忍目睹,*一次给你回话。
这无言的生物,一切一切都埋藏在水中,不去诉说不去哀怨,鱼的沉默里是隐忍的坚强。它一定是佛陀安排在世间的使者,总能给我们以启示。看完这样的文字,突然发现,你才如鱼般。
终究不能让悲伤上瘾,我一直觉得悲伤逆流成河的夸张度让人发笑,才在经历后发现有些不可能终能成为可能。而我的世界里不知不觉有了一个你,一个陌生的你,一个熟悉的你,我叫你“自己”。
或许我们就是人海空间里的两条鱼,在偌大而又狭小的空间里,头尾交错,擦肩而过,转身相遇。
与你相遇的日子里,用文字治疗伤痛,渐渐的我有一颗清水做的心,澄澈,明净,没有躁动与贪心。如今,当我站在远处,望着曾经的自己,心中的忧郁已不再有痕迹。
一次次的蜕变,如今我成为一个截然不同的自己,我终于知道我会幸福。即使在短暂的人生单行道上。
突然有点遗憾我们的相识是那么晚,我沉浸在灰色空间里那么久, 让我的亲人朋友为我担心了那么久,而现在我的生活依旧,夏天依旧,但我的心却走在光明之下,阳光之下。
“自己”——谢谢你听我的自言自语,听我的一心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