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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凉的早晨

来源: 东部文学汇 时间:2021-08-13

阳光太毒,空气太热,只有早晨才敢从楼门洞里探出头来。嚯,好清凉哦,比宅在家里想像的还要凉快。这就是戈壁小城的好处,白天地上能晒熟鸡蛋,太阳一滚落西山便可享受凉爽。

早晨天高地阔,太阳正在东方酝酿,浅浅的云丝挂出了淡淡的霞光。前后左右的草地尤其可爱。这是绿的可爱,也是浓重了清凉的可爱,还是与周边笔挺的白杨相得益彰的可爱。这绿若是在南方,入不了人眼,算不了什么。可这是在西北戈壁深处,周围全是一望无际的不毛之地,这绿就珍稀也隆重、亲切而可爱起来。这世界的另一种平衡就是环境,本不起眼的东西换了环境就不一样。人也是这样,“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有些人一旦发愤图强,一旦有了适合发展的地方,也会显现出不凡的特性、做出出人意料的业绩来。

清早仍然是安静统治的世界。路上看不见几个人。“莫道君行早,踏遍青山人未老”的话悠然飘起,慢跑也变得亲切起来。有个把月没跑了,腰围似乎在提意见。干净整洁的马路见到久违的朋友,洋溢出笑容。从银行家属楼里跑出一位女子。哦,儿子同学的妈妈。“你早”,“你更早啊”。“儿子在哪儿呢”,“哦,在重庆了”。“噢,到你们老家去了”。“是啊”。一位短裤跑过来,耳上戴耳机,好时髦的。高级手机的功能就是多,慢跑在音乐里,多美。唉,咱是时髦不成了。又有两个短裤跑过来。“大哥你好”。“你好”。哦,是老陈家的儿子。看着模样神色还好的。这小伙子,不易啊。父亲是老基地,四川人,我一工作就见他稍跛着脚在洗澡堂工作。他可是当年基地的“名人”。说起洗澡堂的老陈,连基地司令都知道。某年某月某日,我在菜地参加劳动,河里发了水,他家孩子掉河里了大家救援,单位去人找他,说他正午时候还跟老婆在那个。我们小青年们听了他的故事,就觉得老陈这人真是,太那个了。平时上班他在楼下我在楼上,总见他的憨笑,听他的拖着长长腔调的声音:龟儿子,要关门了还不出来。好听极了。后来不知怎么他就病了,后来还瘫了。还没到退休年龄就因脑溢血去世了。这时候我已经到机关,死了人的事机关也管,就去看。临时做的棺材,漆还没干呢就抬到了墓地。盖棺时候我看了他一眼,像平时睡着的一样,就是鼻子里还塞着些药棉呢。他这一辈子是去了,儿子高考时考到地方中专,毕业后分配到附近一家企业。不幸的是不久他就下岗了。只好回来守着行动不便的母亲。他本来是有个在本单位工作的姐姐的,可是姐姐长期抑郁,已经神经分裂,不能正常与人交流,40多了还没成家。其他几个妹妹也都四散东西。这一家人,唉,三伏天想想就心凉,难以爽快呢。真是希望这小伙子能好起来,让为基地献身的他爸爸能够瞑目。

外出近一个月,街道上仍然如故。超市前打太极的不见了。那几个退休女人,是不是又干别的了?之前曾在去周围乡下的班车上看见过他们,提着大包小包的衣物,据说是去传教救援一些受难者。我到是想,他们如果能从心灵深处把自己拯救了,才是正事呢。

路边新换的不锈钢垃圾箱上的小花盆里曾经旺盛的花草苟延残喘地活着。如此高温,天天浇水又能怎样,还不是被火烧火燎地天空蒸发干了?在成都的日子里我就想过,西北戈壁绿化成本太高,绿化如果因地制宜,多种树少种草,成本要小得多。种草简单是往土地里撒钱的事。我们楼有楼后有三四年了,年年种草,到了夏季天天灌水,种植的草出不了多少,只有杂草才能帮着覆盖了地面;下一个春天,就没了影子。环境决定着生活,决定着生长,可是有些人只想着暂时的好看,根本不管绿化的成本。这也才有了年年种植年年没有绿化的结果。唉,我们身边的许多事啊,如果都真按领导们在台上讲的,按科学发展观办事,那该多好啊!

早晨在小学中学门口撒上了一片金黄,呵,太阳出来了,杨树拉出了长长的影子,楼房的红顶上亮了起来。夏天本来是看不得红色的,红就是热呢。好在这会儿阳光的威风还没耍出来。还是快点跑起来吧,回家,过会儿关上窗户。三十七八度的气温,还有什么好办法能躲得过去呢,只有藏在水泥构筑的阴凉之下。据说太阳耀斑暴发,正往地球迅猛而来。那还等什么,快跑吧。

楼下的草地绿茵茵的引人向往。走进去,草,种植的与自出的交相生长。地里昨晚刚浇过的样子,还温漉漉的。这是什么,谁把塑料板搁这儿?啊,蘑菇,好大的蘑菇!真是有哇。光看见前楼那些学校老师天天在地里寻摸,现在他们放假了,地里的蘑菇才能够留存下来。不错,不错。

早晨的清凉,被升起的阳光追着往西天走去。天,一点点要热火起来了。

2012年7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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