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根岁月的古槐
爷爷年近九旬,无疾而终。爷爷曾说:我未老时,门口的家槐就老了。
古槐名扬乡邻,被人们称之“槐仙”。盛夏,它遮天蔽日,古槐下的古巷显得格外幽深。古槐陪伴着古巷里王家,杨家,田家的后人繁衍生息。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一家祖孙三代,见证了古槐的繁盛与沧桑。人生之旅,认识世界总要从某一个事物乃至一株花草开始。而我很早认识的植物,就是门前的那棵古槐。
故土是一个有3000口人的古村落。这棵古槐便是这个村落的一张名片或者坐标,提起古槐,远近的乡邻无人不晓。你若在村里打听一个人或者一个地方,总会有人告诉你:他住在老槐树下,或者说从老槐树下向后走……沿着古槐向西去,就到了杏花庄、彭脑与九龙庙沟风景区。
岁月给万物以淡定。古槐历经时光的淬炼,每一个生长的日子都那么从容。漫山遍野的槐花已经盛开,古槐则刚刚含苞。当一树树槐花纷纷谢落,古槐便不动声色地绽放,且花期较长。古槐下的人家,一直弥漫在阵阵槐香之中。
你站在西坡向东眺望,古槐盛开的槐花,一下挡住了你的视野。十几米高的古槐,几乎超过了村落所有建筑物的高度。晚霞升起,撒落在盛开的花瓣上,雪白的花瓣竟然平添了一种浅金黄色,显示出一种华贵。当晚霞落在西坡的后面,花瓣竟然有些粉色,洋溢出一种娇艳与柔美。
在那些贫困的年代,槐花竟成了人们充饥的一种食物。母亲摘些槐花,过水后做成红薯面包子,再放一点油炒一锅槐花,就这样上一顿下一顿吃些日子。
小满节气一过,花期也就渐渐过去。有人说,花瓣的凋谢,就是艳丽的死亡。可是,古槐谢落在地上的花瓣,却不见丝毫的枯萎,依旧有着原本的鲜活,花香也似乎更加的浓郁。
黎明,老槐树下的人家,把落在地上的槐花收起,晾干,可做槐花糕,或装枕头用。到了立冬时节,枕头里的槐花,仍然会散发出别样的花香。槐花落尽的一个午后,一位老中医见我手里提着槐花便说:这是好东西,不仅可装枕头,还可除螨,降压、安神。
“小满见三新”一些早播作物成熟,开始收割时,一树密密匝匝的槐米挂在枝头,渐渐油绿饱满,像极了墨绿色的珍珠。细闻,依旧散发着槐花的香气,不过多了一些清苦的味道。
农历的六月,槐米渐渐成熟,我与弟弟妹妹趁着早上的凉爽,带上自制的采摘杆,借着房顶的高度,采摘一些槐米,然后,小心翼翼的晾干后,卖到乡间的收购站。一年一两元的学费就有了着落。
古槐穿越了一个世纪,造福几代人后,依旧与这条古巷彼此守候,成为经年里一道风景。那个温饱也难以解决的年代,虽然没有观光旅游之说,可不断有陌生人静默于古槐下,仰望繁茂的树冠,或者拿出海鸥牌相机,拍下它的繁华与苍老。
任何一种繁华与强盛,当抵达一定的节点,都会以另一种形式永生。在一个暴风骤雨的夜,古槐被折断。古槐走了,古槐的风骨依旧安卧在这条古巷,安卧在古巷人家的心里,让人们不断念起。
从古槐下走出的人们,无论浪迹多久,对古槐的念想都不会淡薄。九十年代初,我乔迁新居,楼后与那排平房间有一棵柔弱纤细的幼槐,不畏干旱,随风摇曳。三五年过去,每每五一前后,会开出几串槐花,洁白而肥硕。然而,它绽放时很美的模样,也常常被人忽视。
弹指二十年,那棵曾经纤细的幼槐,已经超过了四层楼的阳台,烈日炎炎的盛夏,那个单元的十户人家,被槐荫遮天蔽日,享受着独有的清凉。
立夏前后,槐花正直盛花期。打开南窗,浓郁的花香穿过卧室,回旋于客厅的每一个角落。前几天,朋友到家做客,为满室的花香而惊叹。我指向窗外那树盛开的槐花,让它欣喜不已。
每每看到景观大道两旁,槐树成荫,槐花飘香,盛开着紫红色,浅绿色,雪白色的槐花,就会由衷地赞美槐花的厚重与大气。百花凋谢,能为季节平添一抹绚烂与缤纷,真是难能可贵。
我喜欢浅夏,因为有槐花的装扮,有槐香的渲染。
就在这个黎明,我竟反观到了我的童年,清晰地再现了伴我童年的古槐,密密匝匝的槐花正绽放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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