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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场之外

来源: 东部文学汇 时间:2021-07-08

考场之外

从住的农家宾馆到市十二中学,有一段路,需要左转—右转,然后再左转。玉儿背着画板,抱着马扎,我提着调色板,穿过清冷清冷的空气,把一个个赶早市的,穿着臃肿的人们和街道两侧的叫卖声、砍价声渐渐甩在身后。

一路上,娘儿俩几乎没有说话,我的担忧,玉儿的紧张在这个冬日的早晨,更加沉重。走到新华书店门口的时候,前面的拐弯处,三三俩俩的年轻人,和玉儿的行装打扮如出一辙,他们匆匆的脚步,一样难以掩饰内心的慌乱。我侧脸看向玉儿,她没有和我交流的意思,便不敢多言,默默伴着她,向考场而去。

耳边窃窃私语声,断断续续入耳:上考场不要紧张,正常发挥就可以,结果不重要。

知道了。

一定要拿好准考证和身份证,上场先填好个人信息,不要慌。

知道了,你都说好多次了……

离十二中越来越近,嘱咐声此起彼伏,裹挟在密集的人群中。听着这些我此刻特别想说的话,忽然觉得一切再无需多言,我能听见,玉儿一定也听得见。兴许,别的父母的苦口婆心,她能听得进去。

前面开始拥堵,无奈停了脚步,踮起脚尖,到门口还有长长的一截路,校门还没有打开。高悬在教学楼楼顶的几个大字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得红,格外得亮:“让每颗星星都闪光。”包含着多少人的殷切希望呢。滚动的电子屏闪烁着一串红红的字:山西省普通高考招生美术统一考试。

门口站着的两位保安感觉都气宇轩昂了些,脖子上挂着的该是执勤卡,有点远,人影的晃动,完全扰乱我的视线。自动升缩门也像那俩门卫,一样严肃。

孩子们排着长长的队,有多少孩子,便来了多少父母,大体是这样,都拥堵在那长长的队两侧。八点正,学校的侧门准时打开,工作人员开始很认真地查看孩子们的身份证,准考证,不间断地抬头,重复着一句话:“请再次核对考试信息。”孩子们开始向前面挪动,抱着所有的东西。玉儿渐渐淡出我的视线,淹没在前面的拥挤里,我垫着脚,使劲儿把脖子伸的足够长,左瞅右瞅,在校门口的地方闪了一眼,仅仅一眼,便再也看不见。忽然就紧张,她能不能准确找到考场?因为根本没有近距离看考场,只是看了一下分布示意图。

我张望、向里,直到所有的孩子都扎进校园里,那扇侧门被保安再次锁住。目光在熙熙攘攘的,如我一样神情焦虑的男男女女中恍惚着,也再次感受到,我、他们与这个城市的格格不入。匆匆离开的有,一动不动的有。一位留着胡须的男士,靠着边上的树,索性在地上铺了一张大概能放小半个屁股的纸,坐下来,从上衣兜里摸出支烟,点上,猛地抽了一口,长长地吹出一口气,白色的雾气伴着烟雾开始弥散,遮了他的略显疲惫的脸。

边上的那位女士,看上去与我年纪不相上下,低着头,两只脚交替踢打着冰冷的地面,忽然,抬头,朝向我,轻问:“这所学校是高中吗?”“不了解,我不是这里人。”我回答。她笑笑,很浅的笑,仿佛挤出来的笑意。我在她的双眸里发现了闪动着的盈盈泪光,相信她此刻的内心如我,这让我的心一下子靠近了她。于是,有一搭没一搭开始攀谈。

“我不愿孩子走这样的路,你呢?”

“可他们喜欢,便拦不住。”我说道。

“一条更加艰难的路。”她一脸无奈,叹着气。

“是,的确不容易,这半年感受了孩子不一样的艰辛。”

“再说,条件也跟不上。我和孩子她爸在这个城市打工,一个月挣的钱,除了生活剩不下几个。”她一边说,始终没有停下踢打地面的脚。那摩擦地面的声音,哧啦哧啦作响。

有多少父母如她,在与孩子的沟通中选择了妥协,遂了孩子愿,遂了孩子的兴趣,然后自己独自负重。她的泪光中到底淌着多少压力,或许,只有她懂。我的心情瞬间复杂起来。望着她的一脸凝重,说到:已经这样就不要多想,熬吧,或许是件好事。也的确无法确定现在的选择是不是对,或许本身就无对错可言。我也只能这样说,也清楚当时的话于她而言是多么无力。

周遭的空气里满是凝重的味道,很好欢愉的是穿插在人群中的一拨眼前人,穿着统一服装,手里拿着一摞一摞的资料,满脸笑意,如沐春风:“叔叔,您可以了解下我们学校的政策,看是不是适合孩子很后阶段的冲刺。”“阿姨,我们学校的文化课冲刺班实行一对一教学,每年达线率高达92%。”“您现在要是报名的话可以享受优惠价呢……”

声音重复着、弥散着,在我的耳边不停敲打着。

资料被一沓一沓塞在家长的手里,安静的人群里顿时让这些年轻人注入了活气,有了些许骚动,空气也在集聚的人群里开始流动。

十二中楼面镶着的时钟不疾不徐,循环往复。时钟指向五点半,铁面无私的自动卷闸门缓缓挪向一边。人群中开始拥挤,涌向门口。但却很自然地让出一个两人宽度的通道,本来捂着口罩的人们一下子摘掉了,几个抽烟的男士也立马掐灭了烟头,踮起双脚,张着嘴,向校门口巴望着。我静静地站在他们的后面,站在那颗树旁,那是我和玉儿约定的地方。

期盼或是这一刻很强烈的愿望,我也是。终于出来了,又是那副行囊,一张张脸,欢喜的,苦闷的,不言苟笑的……窃窃私语声开始挤在人群中:“怎么样?难吗?”

“还行,都做了。”

“感觉没画好,老师也没押中。”

“不想了,好好准备下一门。”

我在他们的嘈杂声里张望,感觉玉儿是被孩子们拥挤出来一般。依然不脱俗气,一见面还是不由得问:“啥题呢?难吗?”“老妈,我押住了题,一个带着帽子的老年男人侧面头像,才看过,就是想不起那个帽子的模样。当时太不自信,只注重了老师的题。”我瞬间愕然,望着她依然一副孩子气的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刹那的惊讶过后,还是拍了拍她的肩膀,拉着她,从拥堵的车缝隙中,擦身而过。而身后,嘈杂声一片,人流依然水泄不通,

不知何时,早已是花灯璀璨。乘车归去,一路,我心,依然沉在考场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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