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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田是黄色的,在阳光下摇曳着黄澄澄的色彩

来源: 东部文学汇 时间:2021-07-09

外 婆 的 麦 田

文/丁乙(重庆)

 

麦田是黄色的,在阳光下摇曳着黄澄澄的色彩。我扒拉着麦秆,走进麦田里,感受着麦子成熟的香味。一种热烘烘的感觉,还夹杂着春天的露水和青草的味道。站在这麦田里,看看颗颗分明的麦粒,深呼吸一口,神清气爽。而我似乎又想起了童年无忧无虑的感觉。

当朦胧的日光初露,蓝色的天幕点缀上一点金色时。外公外婆就拿起锄头,走进土地。而我就像个小尾巴一样,和大黄狗并列站在田梗上,看看云卷云舒,看看苍翠欲滴的树叶,看看含苞待放的野雏菊花。

“下来玩嘛!”外婆看着我犹犹豫豫的样子。还未听话音落下,我和大黄狗像是得到了许可一样,迫不及待却又小心翼翼地踏进土地里。一种莫名的、脚踏实地的安心感。看见外婆外公佝偻着身子,将一把把麦籽放进泥土,再加上肥料埋上。豆大的汗水滴进泥土,瞬间无影无踪。而我似乎看见了麦子幼芽坚挺又脆弱地生长。

八、九月,菊月,正是丰收的时节。也是冬小麦播种的季节。看见田里其他作物丰收的样子,似乎也看见了来年春天黄色弥漫的小麦田。似乎听着风吹麦浪的声音,麦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吃着碗里的大米,一颗颗饱满的白花花的米粒像胀着脸的小娃娃笑嘻嘻的,是在暗示我麦田也是丰收吗?吃着米饭,外婆夹过一块泛着油星子的腊排骨放在米饭上:“乖孙,多吃点。”腌制风干后的腊排骨没有了多余的水分,肉质变的紧实,加上蒜末的香味,一口咸香。再招呼着大黄狗,丢下剩下的骨头,听它咯嘣咯嘣地啃着。

九月,好像也是忙碌的时节。父母虽然忙于工作,也会接我回家住一段时间。那个时候,漫山遍野、绿意盎然,外婆牵着我的手穿梭在树木中,走过一块块长了筷子那么高的麦子田坎。把我送到码头,递到船上我爸的手里。 

“外婆,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呀?”

“过几天我和外公就给麦子洒肥料,洒完肥料,麦子就能快快长大,长大的时候,我就来接你!”

那个时候,我觉得外婆这句话让我可以带着开心的调子,可以一天撕下两张日历,可以盼望麦子成熟的时候。

时光如梭,白马过驹。三月,暮春。到了外婆接我的日子,麦秆比我还高,麦穗在风里面摇头晃脑。外婆来接我了。就一个很平常的下午,阳光斑驳,外婆割麦子。大把大把的麦子躺在屋面前的空坝上,用借来的机器一转,麦粒就脱落下来,再装入簸箕,一抖,杂物洋洋洒洒跳出来,只剩下乖巧的麦粒躺在里面。放在阳光下晒一晒,全是暖洋洋的味道。

 

 

晚上,灶屋里传来阵阵香味,是麦子耙!油桐叶包裹着麦子的清香,让人垂涎欲滴,心急如焚地撕开油桐叶,咬上一口,香甜,松软。就像站着麦浪里,余味悠长。

再长大一点,跟在父母进城里边上学。外婆的皱纹也悄悄爬上眉梢,她不再忙碌地种田,而且也被我的父母接到了城里,住上了新房子,新房子和我家不到10分钟的路程。所以我还是可以每到周末就溜到外婆家蹭吃蹭喝。

学业的忙碌,我不再频繁地去往外婆家。三月,外婆的生日,我提着带给她的水果来看她,她开门的时候,边接过水果边笑着对我说:“乖孙现在好像比外婆麦田里的麦子都高了好大一截。”我低头看了看外婆,以前那个高大的外婆好像比我矮了好多。低头望外婆的时候,余光瞥见了茶几上放得整整齐齐的几盒药物:尼麦角林。

百度百科上面显示:尼麦角林,适用于急慢性脑血管、周围循环障碍,脑代谢功能不良和头痛;也用于慢性脑部功能不全综合征,行动不便、语言障碍综合征等的辅助治疗。简单来说,就是治疗早期阿尔茨海默病的药物。

是的,我外婆患了阿尔茨海默病,俗话叫老年痴呆症。她会突然喊错我妈的名字;会突然惊慌失措,喊着麦子没收;会一个劲的打电话问我妈,我什么时候回来。她语无伦次,一次次地重复。妈妈让我多去看看外婆,明明害怕熟悉的外婆变得陌生,却在每次回家后丢下行李,就像以前一样,迈过一道道田埂,而现在和以前一样,只是换成了过一条条马路,去外婆家。

看外婆欣喜地跟我唠嗑,语重心长地叮嘱我要加衣减衣,在我的再三阻拦下依旧帮我削好水果,再切成均匀的小块,放在碗里端给我。

“你们那儿下雨了吗?你学习怎么样?学校吃的怎么样?”外婆一口气想把对我的关心表达完,我笑了笑,握紧了她的手,就像她小时候怕我走丢一样:“没事的,外婆,这几天没有下雨,学习还行,食堂吃的还不错,什么都有,就是吃不到麦子粑咯!”外婆和我就像一起一样亲密无间,一样嘘寒问暖,哪有什么老年痴呆症。外婆脑子里的思路和麦穗一样清晰和分明。

我回学校的时候,她大清早敲门,把家里的牛奶要塞给我,把我前几天才拿过去的水果塞给我,再从上衣口袋里拿出红彤彤的人民币想要塞进我的口袋。很后,像变魔术一样,拿出了热气腾腾的,裹着艾草叶的麦子粑:“学校吃不到,就回来,外婆给你做。”这一切,就像站着阳光下的麦浪里,她把晒的饱满的麦粒,一把把递给我。她的记忆恍恍惚惚,却记得要把她认为的好的东西全部留给她的乖孙,却记得我的一句无心之谈,记得她乖孙要走的时候,像个小孩子一样马上站到窗子处,跟我挥手——

“什么时候回来啊,乖孙?”

“麦子成熟的时候回来,到时候我们一起割麦子呀!”外婆笑得特别灿烂,就像阳光下摇头晃脑的麦粒。

童年里,和外婆在乡野的麦田里度过了一个个暮春季秋,带着大黄狗走遍了村前屋后,看绿了芭蕉,红了樱桃,看着外婆的麦田由青到黄,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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