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馒头

来源: 东部文学汇 时间:2021-10-14

今天周六,与妻 搭二妹两口的车,去三十里外的乡下看父母。赶上农村小集,绕道而行,恰好在集头看见了父亲的背影。看来是刚赶完集往家走,头戴太阳帽,手牵着小拉车,车上放着像是买的东西,正蹒跚着走着。我立马让妹夫停车,下车迎了上去,“爸爸,买的什么?”我大声说。耳背的父亲听到了喊声,回头看是我,面带微笑地说,“买的面,都回来了?”我说说,“是”,顺手接过父亲手里的拉车,一块往家走,车上的他们停好车,也跟了过来。回家知道,父亲早已把家里剩下的面和好,等着孩子们回家蒸馒头呢,母亲说,面已“发”过了,闻起来发酸,须马上蒸。妻与二妹便下手忙活起来,父亲开始到饭屋点柴禾炉子去了。我喜欢闻面的酸味,而且很爱吃发面的馒头。说起吃馒头的历史来,我想每人都会有一番回味的故事在里头。小时候,想吃馒头那真实属不易,确像那“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般的奢盼。像是刚记事的年龄,年底,大人们在自家的磨道里,赶着蒙眼的驴子,一圈圈的转游着磨面,工序想当的复杂,十来斤的面需要一天的功夫才能完成,不像现在的磨面机,电把子一推,几分钟完事。馒头也只是过年时蒸,年里能吃上四五个馒头,那可真叫过年了。那时,围在饭屋里即将出笼的馒头,只觉得鼻子不够使,拼出力气闻那馒头的香味,一旦出锅,便拿着馒头跑到一个角落,连咸菜都不用吃就,干吃馒头就只觉得喷香喷香,当时的感觉就是天大的幸福了。在农村,平时是很难吃到白面馒头的,家常便饭就是地瓜干煎饼,地瓜糊糊,油星很少的清水煮菜。父亲曾经是村里的干部,偶尔骑公家的自行车,到二十里外的公社开会,只要回来总是买四五个“高装”馒头,放在那开会的提兜里,父亲舍不得吃,都让爷爷和我们孩子吃了。高装馒头,比起平常馒头来,细又高,面硬如锅饼,既有嚼头,又分外出香,我特别喜欢吃凉馒头,一吃掉末,满嘴留香,如果再有一片烤鱼子,那就是神仙日子了。农村的红白喜事,再穷的家庭也要蒸几锅馒头招待四邻亲友,当年助忙红白事,很喜爱的是发面馍馍就炸鱼,虽吃得肚子胀胀的,但心里却一直觉得还是不饱。那时的农村娃子当兵除了“保家卫国”,就是想吃到“大米洋饭”,考学是为了转成“国库粮”,那就意味着吃白面馍馍。十年寒窗,金榜题名,如愿了“国库粮”,十几年的可口香馍,生活确实滋润快活。不知何年何月,转眼到了地沟油、转基因、有毒食品等新名词泛滥的日子。吃的不放心了,喝的不敢喝了,菜吃的没以前的鲜了,果吃的没以前的甜了,馍吃的没以前的味了。很大的感受就是馒头,以前是人工“酵子”,现在是酵母发面,以前是纯麦子面粉,现在是搀滑石粉、漂白粉,吃起市面买的馒头,如嚼石腊,怎会有粮食味呢?虽然馒头比以前白了,那是硫磺熏的。今天父亲和的面,确是正宗的人工“酵子”面,中午,馒头一出笼,便嗅出是几十年前的馍馍了。中午,父兄佳肴小酌,发面馒头,大大的,软软的,热热的,香香的,两个馍馍下肚,这真叫个酒足饭饱啊,打个饱嗝都是香香的馍味。真正的口福,不是大鱼大肉,山珍海味,而是,有那曾经香喷喷馒头那样的粗茶淡饭。真正的快乐,不是名利追逐,心疲身累,而是,放下名利的生活的清淡逍遥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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