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栖 山的影子

 【导读】秋阳在东边的天际横着照过来，淡淡的阳光穿行在山林间，印在山道上，忽儿繁星点点，忽儿花团锦簇。夹在花影中的小鸟扑打着翅膀，隔着山沟对着情歌。

      车驶向北京怀柔雁栖的时候，夜已降临，天正下着不大不小的秋雨，夜雨藏匿了一路的景色。下车的当儿，感觉这雨的冷飕，浇湿了来时温和的肌肤，心也不由自主地漠然起来，完全没有了进“京”的热度。

第二天早上醒来，天却出奇的明媚。我草草洗刷，信步走下楼梯，径直向门外走。我看到了主楼前面那一潭碧蓝的湖水，又看到了水中倒着的山的影子，还有小房子的红屋顶。湖那边的山体，如湖里头泛起的浪，一浪推着一浪，向我逼近，渐渐填满了我的眼睛。山的“浪尖”上是蓝色的天幕，棉絮般的云一簇簇贴在天幕上，象是在等候主持人的出场。蓝天、白云、青山、碧水在我的眼前交汇成一幅巨大的风景画，我终于找到了感觉，内心涌起了一股冲动，习惯地拿出了我精巧的佳能小相机，摄下这雷人的景象：山的高与山的宽黄金分割，匹配之极；山的下面，水是静的，清的；清清的湖水秀出了山的影子，山的影子又翻转在天上，这天上的山绿得葱茵，天就蓝得妖艳；农家吐出了白云，润如和田的籽玉。在我的记忆里，我好象从未见过这种蓝的天，即便是墨尔本的蓝天，那个“微软”的招牌背景也不过如此。与之这番景象相比，我无法想象这样的天空曾有沙尘漫卷。以至于在后来的几天里，我再也看不到这样美丽的组合，才让我坚信我的福运。我不时地翻开相机里的影像，妄想着把它放大，挂在东边的天际，在山的上边。

远远的山上，红白相间的铁塔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线，矗立在那里犹如一个个“山模”，依在了山腰，伸进了云间，婀娜的身姿如“达人”般妆点着这本已美不胜收的山峦。转身间，山楂树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站在了我的身边。红透了的山楂果，像一粒粒朱砂嵌在了翠绿的山楂叶丛里，三个一簇，五个一团，沉沉的果在枝头微微下垂。我坚定地认为《山楂树》里那个很纯洁的爱情故事就发生在这里。

漫步在平坦的柏油路上，顺着环山路向北，走向山和湖的里面。这路在山间穿行，时而在两座山的中间，时而左边是山右边是水，又一不小心调转路头。靠山的一边，山坡上长了密密的槐树，槐树林里接连不断地传来鸟儿沙哑短促的叫声。循着这叫声，见长尾鸟栖息在树的枝头注视着远方。突地冷不防“扑”的一下从我的头顶划过。那鸟儿的翅膀带着白色的羽毛，红红的嘴里就发出了那沙哑短促的叫声。我不知这是什么鸟儿，因为在江南一带很少见。一只刚过，一只拉着沙哑的喉咙又飞了过来…..

路的当中迎面而来了一块横跨马路的广告牌，上面是“大雁楼”“松秀园”的指向标记，左边又见“雁栖山庄”。再向前几十米，“人过留名，雁过留声”的招牌档住了路的去处，原来是“雁栖度假村”的广告语。这时我才想起那不知名的鸟儿是否就是大雁？我笑自己的知识面狭窄至了极点，竟然连人人皆知的大雁都不认识。其实我还真没见过飞得这样低的大雁呢。小时候在农村，雁南飞的季节，排成“人”字形，或“一”字形的大雁，一队队一排排的从天上飞过，田野里的大人孩子总是兴奋地喊着：“大雁！大雁！”，于是大伙就目不转睛的送着它们飞向远方。而此时头顶上三三两两的大雁自由自在地在头顶上飞来飞去，不由感叹，能在大雁栖息的地方，亲身感受“雁过留声”的意境，美哉！此情此景，禁也让我油生出些许遗憾，江南再好还不能成为大雁的家乡。

秋阳在东边的天际横着照过来，淡淡的阳光穿行在山林间，印在山道上，忽儿繁星点点，忽儿花团锦簇。夹在花影中的小鸟扑打着翅膀，隔着山沟对着情歌。这里的山沟也叫“宽沟”，宽沟上有堤坝。沟的一头连着水库，沟水哺育着苇草，在岸边秋意浓浓的红叶映衬下，芦柴花以它的素净、柔和的本色招来大雁的亲睐。沟的另一头是干枯的河床，发红的水茅草一堆连着一堆，想必也是雁栖佳地。如今这瘦瘦弱弱的小草，竟在朝霞下矫揉造作，极力地做着枯萎前的媚态，让人心生怜悯。

路转到了山的背阳面，身上便凉了起来，心也随之揪结起来。不一会儿，鼻子像挂在岩石上的红叶藤蔓，在双颊中间流着“清水”。提起这红叶，我也真心感动。在这山弯沟宽的雁栖地，没有长城的雄伟，圆明园的皇气，更没有恭王府的奢华，只有一辆辆“京”字牌小轿车在身边快速驶过，才记起这是在哪里。当听不到城里的喧哗，看不到车辆的拥堵，人忽然觉得了怪异，心却有点零乱起来。在这萧飒的秋风里，唯有能寄情于这一串串红叶，冀希用它们火红的热情，整理我与这秋寒相对的零乱无序的心情。

不知不觉中，我走出了山的影子，在阳光的抚慰下，浑身上下温暖了起来。路的拐处又是长长的堤坝，我已记不清有多少条这样的堤坝了，似处这里只要有堤坝就有湖泊，有湖泊就有山的影子，有山的影子就有大雁的叫声。我终于明白了大雁为何在这里栖息了。

回走的路上，又见“雁过留声，人过留名”这八个字，此时我不再为“留声”疑惑，也无意去思索“留名”，只想像山的影子那样，能在水里徜徉，听着雁声，像大雁一样栖息在这风光旖旎的山水间……

2010.10,18写于北京怀柔

【责任编辑：鲁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