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密
与丽萍和建军成为闺密,说起来挺偶然的。她们原来比我高一届,在班上成绩也还好,但恢复高考以后,父母有期望自己有愿望,希望通过夯实基础金榜题名。于是,丽萍和建军一起自愿留级,插入我们班继续学业。
丽萍和建军是邻居,又是同学,总是出双入对。到我们班以后,又是同桌,更加形影不离。不知道是因为怎样的契机,我和她们俩的接触多起来,上学、放学同行,课余时间也大多在两家盘桓。
高踏步下药店对面,就是丽萍和建军的家。两间向南的正房,东边是丽萍家的主卧,西边是建军家的客厅和卧室。一条深幽的巷子,两边都有些小房间,有两间是丽萍家老老小小的卧室,我也在里面睡过。其余的有些别的住户。那是一条幽暗逼仄的巷子,遇到相向而行,总得有一个人侧身才行。穿过几米长的仄巷,却是别有洞天。一个开阔的厅堂,公用。东边是丽萍家的厨房,西边是建军家的厨房。那时还没有自来水,好在两家的厨房后面就是陈坊河。从厨房到厅堂再出后门,下十几级台阶就到了港沿。她们俩都是爱干净的主,无论早上中午还是傍晚,在河边都能看到她们洗洗涮涮的身影。
我住在汪二小学,与丽萍和建军的家,一个在桥东,一个在桥西。我家人少事不多,每天上午和中午都是我早早地去邀她们上学。河面不宽,我一上桥大约就能把对面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那两个时段,她们当中至少有一个人在港沿,更多的时候是两个人都在。她们蹲在埠头上,埋头洗碗洗菜、洗砧板洗锅盖。我会在桥上大叫并向她们挥手致意,得到回应后,我三步并着两步,从桥西头的北侧直接下台阶,很快也到了河边。
只要河水不太冷,我一般都会站到河水里去。帮她们洗东西我没有耐心,趁着她们洗碗,零星的油水和饭粒会招来一些小鱼,我就跟鱼儿捉一会迷藏,从来没有过收获。估计离她们洗完东西还有一段时间,我就会趟水到河中间的沙洲去。沙洲上,有一些低矮的杨树,涨水的时候根部缠了许多水草或是破旧的布条,家鸭野鸭以此为窝,我偶尔能捡到几个鸭蛋,得到意外的惊喜。
丽萍和建军是我那个学年朝夕相处的伙伴。那年春节吃过年夜饭,我又蹦蹦跳跳上她们两家去了。记得当时她们都还在吃团圆饭,两家人都招呼我再吃一点,但因为与建军的父亲见面不多,我很自然地挤在了丽萍家的饭桌上。丽萍的爷爷奶奶、父亲母亲、哥哥姐姐妹妹,好像还有她与我差不多大的小姑姑尚未出阁,加上丽萍和我,总共十个人正好围了一圆桌。年饭过后,烧旺火、包饺子,忙得不亦乐乎。新年的钟声响了,舅舅来接我,我一直挨到在建军家吃了饺子,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后来,跟丽萍走得更近些,是因为她的姐姐在汪二小学当民办老师,分了一间房。她家人多,孩子们渐渐大了,原有的房间不够用,她要住在小学里。她姐的那间房正好在我们家隔壁,那时我弟弟在堂姑家寄读,我希望他跟我住在一起,于是那间房铺了两张床,我和丽萍睡一张,我弟弟睡一张。
自此,我和丽萍更加亲密了。在那些蛙声唱和的暗夜里,我们俩同床共枕,不知道分享了多少青葱感慨和内心秘密。有一夜,我们照例谈得很投机,还不时发出压制的会心的笑声。突然,我们听到“噗通”的声音,吓了一大跳。这与我们平素听惯了的老鼠上窜下跳、噬咬的声音大不相同。等我们平定了一下,抖抖缩缩摸到开关拉线,开了灯,才发现我的弟弟裹着被子侧卧在地上。待我走到近前一看,他居然还打着轻微匀称的呼噜。我轻唤着弟弟的小名,把他叫醒,他还懵里懵懂,不知所以。
那是我们很亲密的一段时间,甚至连水果糖都可以分半品尝。
丽萍和建军在汪二念完高一,相约转到铅山一中去了。我在汪二坚持到高中毕业,随后到铅中复读,和她们又在同一所学校了。但因为分属不同的班级,又有了各自的同学朋友,在一起的时间已经很少了。
她们俩早于我就业,丽萍很快就开始恋爱了。丽萍原本与一位高我们两届的男同学你情我愿,但不知因何缘故没有进展。闻听男生另寻女友,我与我的表姐还专程去当了一回说客。现在每每提及,男生还总是重复我当时说的话:“丽萍几好,你要她圆就圆,要她扁就扁。”虽说当时有些遗憾,但现如今大家都过得很好,也就无所谓了。
结婚生子,丽萍的女儿很早出生,我和另一位女同学与丽萍商量,她的女儿名“莺”,我们有了孩子则按“莺歌燕舞”接续。后来,我们违背了当时的约定,毕竟给孩子取名,也是一件大事,要平衡两个大家庭的想法,岂是一句闺中玩笑可以决定的?
经过一个阶段的各自忙碌,近些年联系又多了起来。现在条件好了,聚会地点都在餐馆,与小时候相比,少了很多烟火气息,自然就没有了当时的热度。有时也会疯狂,男男女女喝酒行令,但都是以成年人的方式,心无介蒂的少年时光,是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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