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脚步

我的脚步

我的脚步从来没有停止过，无论春夏秋冬，雨雪风霜。

在行进中，我看不到自己的背影，但我知晓走路的样子：我的脚步沉重又轻飘，左右摇晃，重心不稳。这就是人们通常形容老年人走路的样子——蹒跚。有时，路上有石子或坎坷，若一不小心，会来个趔趄，抑或踉跄，只是我自我保护意识很强，小心翼翼，一步一个脚印，以免摔倒。摔倒的后果将不堪设想，笨重的身体，麻木的手脚，已经使我在跌倒的瞬间无法自制，所以，我千万不能跌倒，我警告自己。

好好的时候，我的脚步轻快。看起来，我好像是慢性子，其实不然。做任何事情，我都是急着想做完，不留尾巴。比如，给孩子买房子时，*一天，我看了几个地方，第二天就做了决定，我不想在这些事上，浪费太多的时间。工作上的事情从来不拖拉，做到日日清。事情不做完，总会在心里惦记，这样，吃饭不香，睡觉不稳，就是去玩，也不能尽情尽兴。

以前，走路时，我的脚下生风，步伐左右交替，很快。我挺着胸，昂着头，两眼直视前方，心无旁骛。走路，风风火火，我可以这样形容。大凡走路快的，都是为了抢时间。不错的，我这个习惯是在上学时养成的。那时，学校离家约七里路程，不走快不行，与其说走，不如说跑，连走带跑，到学校时，已听到上课铃响，我的额头汗水直滴，发梢头冒着热气，身上更是汗津津地，无论春夏秋冬。

在初三那年，我住学校里，在食堂用餐。那时，觉得时间不够用，即使到食堂打饭时，我也是脚步匆匆。我吃饭很快，三两分钟结束战斗。有人说，吃饭要细嚼慢咽，可我做不到，也因此常噎，噎得狠了，一口水喝下去，完事。

药物的副作用已经让我的四肢庥木。双腿神经受损，麻木特别厉害。麻木的腿脚十分沉重，就像绑着两块石头，抬或放都很艰难，在床上，挪动腿脚，已不灵便。医生曾询问我走路时麻木的感觉，提示我是不是像踩棉花。我笑着告诉她：“像踩棉花，摇摇晃晃。”

好好的时候，我曾经慢跑、快走过，为了减体重和强身健体，效果不错。在山野的路上穿行，迎着山风，呼吸新鲜的空气，舒畅极了。快走时，甩着手臂，抬着脚步，向前，向前，一直向前。路边都是松林或杂树，鸟鸣啾啾，心很静很静，耳朵里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和心跳声。不知不觉，来回五六公里的路程就走完了，虽累点，但不觉得负担，因为，这是自己情愿走的路。

如今，身体不好，腿脚不方便，就很少走路了。一小段路，走起来不轻松，脚步缓慢，还气喘吁吁，很明显，我已缺少气力。有时，到附近的陵园、令狐山走走，都觉得很累，返回时，打电话让爱人骑电动车接我，实在走不动了。在平地上，我还能行走，可登台阶，就很艰难，一步一挪，需要搀扶，以寻求安全感。以前喜欢登山，哪怕到处是荆丛和乱石，山路很坎坷，但我从不畏惧，努力攀登，很累，但很舒心。登顶后，极目远眺，一览众山小，万物皆踩在脚下，敛在眸子里。可现在，已经不能爬山了，一个小坡，就需要有人搀扶，去年，到山上给父母上坟，还是姊妹们搀着我到父母的冢前。

我行进时，尽量放平脚步，想让自己的脚步稳点，姿势优雅点，可控制很有限。

我的脚步沉重又轻飘，但我不想放弃，还要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