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父_睹物思人_海天散文

今夜我再一次梦见了去世的父亲。上一次是在春节前，我那么高兴地梦见了他老人家。但当时看他的面容并不是非常地清晰，这次我清清晰晰地看清了他老人家的脸。对此，我在梦中竟然就惊喜异常，以致从梦中立刻醒来。因此，又让我懊悔不已。　　　　我太想他老人家了。想想他刚因车祸去世那段时间，我一次又一次向老天祈祷，向父亲祈祷：“我的大呀，快托梦给我吧，您二儿太想你了！”可是父亲总是不愿出现在我的梦中。为此，我每每想起来，都伤心落泪。　　　　我对父亲是有太多愧疚的。从小到大，父亲都那么疼爱我们。家里的活，不问多苦多累，他总是一个人包了，他从不舍得让他的孩子受苦受累。尤其我这个一直上学，直至参加工作，脏活累活，父亲更是舍不得使唤我。有一点时间，不如让我去读一点书，或者做几道题，更能够让他高兴的了。另外，父亲更是从不舍得打骂我们。在我们家，从来都是慈父严母型的。因此，别人家都是觉得母亲跟自己亲，而我们兄妹几个却都觉得还是父亲跟我们亲。　　　　我不敢说我是很孝顺的，但我可以说在我们家我是很心疼父亲的，或者更确切地说我是很同情父亲的。本来脾气耿直的父亲，因为不满领导的所作所为，跟他们吵了一仗之后，直接从县丝绸厂回了家。他什么也没有带回家，福利、工资、补助更是一分没有。而跟他同时进厂的老乡，后来虽也因为某种原因回了家，但是人家眼头活，跟领导关系处得好，不仅儿子接了班，自己每月还能领取数量可观的工资补助。为此，父亲没少挨我们的数落。想想父亲自己心里也一定很不是滋味。为此，他也曾经数次到单位理论，但每次都是无功而返，一无所获。　　　　其次，在家里，父亲好似总是弱者。他每次都是母亲的出气筒，但他总是以很大的宽容忍受着。因为他知道母亲脾气暴躁又任性，这一辈子没有人能够改变母亲，父亲知道自己自然也不能例外。俗话说：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总得有一个人被压倒。父亲以他博大的胸怀，甘愿屈服于母亲。我同情父亲。　　　　父亲那么慈祥可亲，我无数次告诫自己，等自己有了钱，首先要拿来孝顺父亲。但是惭愧得很，自己好似从来没有发达过，也便因此从来没有很好孝顺过父亲。等到2004年，我调入运河中学进了城，多次想接父母到城里享几天福，无奈初来乍到，积蓄不多，没能及时买房，一家三口挤在出租屋里，父母又怎么忍心给我们增加麻烦？所以每次进城来看我们，他们都是匆匆地来，又匆匆地回，让我们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2005年，我们拿出全部积蓄，再贷上一部分款，终于买一套房子。本来打算好了，等装修好之后，就去接二老来我们家住上一段时间，也让父亲他老人家享受一下，因为他的二儿在他原来工厂附近买房成为有房一族，而带来的快乐和自豪，同时更是以此让他老人家享受一下儿孙给他带来的城里人生活的幸福。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谁也没有想到就在我买房那年的5月，父亲和我姐因为到山东去批发水果，半路上出了车祸，爷俩一起离开了人世。当我接到这个青天霹雳的噩耗，而赶往出事的山东万县奔丧收尸的时候，心真得都碎了。当我赶到当地医院，在病房外抱起已经冰凉僵硬父亲的尸体时，我一遍又一遍哭喊“大呀，您为什么不能再等一等啊？儿子虽然买了房子，钱交了但还没上房，还没有拿到钥匙啊！”　　　　办完丧事不久，我们上了房，搬了家。随后母亲来过几次，她每来一次，就让我伤心了很长时间。因为我实在不忍心看到母亲孤身一人，步履蹒跚，独自来，独自回。相厮相守一辈子，怎么说落单就落单了呢？人到底是什么？生命到底是什么？除了人世是不是还有另一个不为我们所知的世界呢？我心疼和我们同在人世孤单可怜的母亲，我更牵挂在另一个世界的父亲，我一遍又一遍地追问“大呀，您过得还好吗？您有什么需要交代孩儿的吗？您想您的儿子吗？如果想我的话，就托梦给我吧，儿子等您，永远等您……”